玄沙宗一師備大師
玄沙宗一師備大師上堂曰
太虛日輪是一切人成立太虛見 在諸人作麼生
滿目覷不見 滿耳聽不聞
此兩處不省得便是瞌睡漢
若明徹得坐卻凡聖 坐卻三界夢幻身心
無一物如針鋒許為緣為對
直饒諸佛出來作無限神通變現
設如許多教網未曾措著一分毫
唯助初學誠信之門 還會麼
水鳥樹林卻解提綱 他甚端的 自是少人聽
非是小事
天魔外道是孤恩負義 天人六趣是自欺自誑
如今沙門不薦此事 翻成弄影漢
生死海裏浮沈 幾時休息去
自家幸有此廣大門風不能紹繼得
更向五蘊身田裏作主宰 還夢見麼
如許多田地教誰作主宰
大地載不起 虛空包不盡 豈是小事
若要徹即今這裏便明徹去
不教仁者取一法如微塵大 不教仁者捨一法如毫髮許
還會麼
時有僧問 從上宗旨如何
師默然
僧再問
師乃叱之
僧問 從何方便門 令學人得入
師曰 入是方便
僧問 初心人來 師如何指示
師曰 什麼處得初心來
僧問 學人初入叢林 乞師提接
師以杖指之
僧曰 學人不會
師曰 我這麼為汝卻成抑屈於人 如今若的自肯當人分上
不論初學入叢林 可謂共諸人久踐
與過去諸佛無所乏少
如大海水一切魚龍初生至老吞吐受用悉皆平等
所以道 初發心者與古佛齊肩
奈何汝無始積劫動諸妄情結成煩惱
如重病人心狂熱悶 顛倒亂見都無實事
如今所睹一切境界皆亦如是 對汝諸根盡成顛倒
古人以無窮妙藥醫療對治 直至十地未得惺惺
將知大不容易
古人思惟如喪考妣 如今兄弟見似等閑
何處別有人為汝了得 可惜時光虛度
何妨密密地自究仔細觀 尋至無著力處 自息諸緣去
縱未發萌 種子猶在
若總取我傍家打鼓 弄粥飯氣力 將此造次排遣生死
賺汝一生有何所益 應須如實知取好
無事 珍重
漳州羅漢桂琛和尚
漳州羅漢桂琛和尚上堂
大眾立久
師曰 諸上座 不用低頭思量 思量不及 便道不用揀擇
委得下口處麼 汝向什麼處下口 試道看
還有一法近得汝 還有一法遠得汝麼
同得汝 異得汝麼
既然如是為什麼卻特地艱難去
蓋為不丈夫男子 僣僣偰偰無些子威光
慼慼地遮護個意根 恐怕人問著
我常道 汝若有達悟處 但去卻人我披露將來
與汝驗過 直下作麼 不肯莫把牛跡裏水以為大海
佛法遍周沙界 莫錯向肉團心上妄立知見以為疆界
此見聞覺知識想情緣 然非不是
若向這裏點頭 道我真實即不得
只如古人道此事唯我能知 是何境界 還識得麼
莫是汝見我 我見汝便是麼 莫錯會
若是這個我 我隨生滅 身有即有 身無即無
所以古佛為汝今日人說
異法有故異法出生 異法無故異法滅盡
莫將為等閑 生死事大
此一團子消殺不到 在處乖張不少聲色
若不破受想行識 亦然役得汝骨出在
莫道五陰本來空也 不由汝口便解空去
所以道 須得親徹 須真實也
不是今日老師始解這麼道
他古聖告報 汝喚作金剛祕密不思議光明藏
覆蔭乾坤生凡育聖 亙古亙今誰人無分
既若如此更藉何人
所以諸佛慈悲見汝不奈何 開方便門示真實相
我今方便也 汝還會麼 若不會 莫向意下捏怪
僧問 從上宗門乞師方便
師曰 方便即不無 汝喚什麼作宗門
曰 這麼即學人虛施此問
師曰 汝有什麼罪過
問 佛法還受雕琢也無
師曰 作麼不受
曰 如何雕琢
師曰 佛法
問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 如何是不生不滅法
師曰 用不生不滅作麼
問 才擬是過 不擬時如何
師曰 擬有什麼過
曰 這麼即便自無瘡也
師曰 合取口
問 諸境中以何為主
師曰 那個是諸境
曰 莫是疑處是麼
師曰 把將疑處來
問 正這麼時是什麼
師曰 不這麼時是什麼
曰 學人道不得
師曰 口裏是什麼塞卻
師又曰
諸人朝晡這麼上來下去
也只是被些子聲色惑亂身心不安
若是聲色名字不是佛法 又疑伊什麼
若是佛法不是聲色名字
汝又作麼生擬把身心湊泊伊
若是聲色名字 總是聲色名字
若是佛法 總是佛法 會麼
異聲無聲 異色無色 離字無名 離名無字
試把舌頭點看 有多少聲色名字
自何而色 以何為名
三界如是崢嶸尚覓出頭不得 因什麼卻特地難為去
只為諸人自生顛倒
以常為斷 悟假迷真 妄外馳求 強捏異見
終日共人商量便有佛法 不與人商量便是世間閑人
話到這裏才舉著佛法 便道擬心即差 動念即乖
尋常諸處元無口似紡車 總便不差去
佛法事不是隔日瘧 皆由汝狂識凡情作差與不差解
忽然見我拈個槌子槌背 便作意度顧覽
不然見我把個帚子掃東掃西 便各照管
是汝尋常打柴 何不顧覽招呼便悟去
上座 佛法莫向意根下皮袋裏作測度
汝成自賺
我不敢網絆初心 籠罩後學
各自究去 無事 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