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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曇法師,常州人,於禪定中得慈忍三昧,有猿鳥常供花果,乃為受戒說法而去。至夜施鬼神食時祝之曰:「食吾食,受吾法,同為法侶。」年九十餘而四方師事,受法者皆新學少年。師凡閱經,炷香九禮,趺坐良久,然後開帙。常訓諸徒曰:「夫窺聖教,意在明宗。若不端虛心,爭到如來境界?誠匪小緣,莫生容易。(孫仲益碑)


 


 


             郭道人,世為鐵工,常參景德忠禪師。


忠曰:「汝但去其所重,扣而參,無有不辦。」


忠一日上堂,舉「善惡如浮雲起滅俱無處」,郭於言下忽然心開,自是出語異常,及卒別親故,趺坐說偈曰:


「六十三年打鐵,日夜扇[-+]不歇。


今朝放下鐵鎚,紅爐變成白雪。」(類說)


 


 


             伊庵權禪師,臨安昌化祁氏子,幼莊重嶷然如成人。十四


得度,通內外學,依無庵全禪師,用工甚銳,至晚必垂淚曰:「今日又只麼空過,未知來日工夫如何?」


在眾不與人交一詞,毅然自處,人莫能親踈之。嘗夜坐達旦,行粥者至忘展鉢,隣人以手觸之,師感悟。為偈曰:「黑漆崑崙把釣竿,古帆高挂下驚湍。蘆花影裏弄明月,引得盲龜上釣舡。」無庵喜以為類,乾道間出應萬年,宿學老師見其威儀,聽其舉揚,皆拱手心醉。內外萬指井井然,如入官府。師所至行道,與眾同其勞。尚書尤公袤曰:「住持者安坐演法,何至躬頭陁行耶?」師曰:「不然!末法比丘增上驕慢,未得謂得,便欲自恣。我以身帥尚恐不從,況敢自逸乎?」近世言禪林標準者,必以師為稱首也。(行狀)


 


 


* 東山淵禪師,業履端潔聞於叢林,自東山遷至五峯,見火箸與東山所用者無異,遂詰其奴曰:「莫是東山方丈物乎?」奴曰:「然!彼此常住無利害故。」將至之淵,誡之曰:「汝輩無知,安識因果?有互用之罪,急令送還。」(雲錄)


 


 


* 別峯印禪師住雪竇日,有小師訴頭首之過,峯厲聲怒曰:「汝是我小師,包含上下則可,反來說人過惡耶?置之左右必敗吾事。」遂杖逐之。聞者歎曰:「何其明也!」(少雲雜記)


 


 


             淳禪師,劍州人,出世丹霞,宏智為侍者。在寮中與僧


詰公案,宏智不覺大笑,適丹霞過門,至夜參問云


「汝早來大笑何謂?」


答曰:「因詰僧話,渠答太粗生,所以發笑。」


淳曰:「是即是,汝笑這一聲,失了多少好事。不見道:


『暫時不在如同死人。』」


宏智敬拜服膺。


後雖在暗室未嘗敢忽。(雪牕記)


 


 


             成都昭覺祖首坐,久參圓悟,因入室問「即心是佛」,從


此有省,圓悟命分坐。


一日為眾入室問禪者曰:「生死到來如何回避?」


僧無對!


祖擲下拂子奄然而逝。


眾皆愕眙!亟以聞悟。


悟至呼曰:「祖首坐!」


祖復開目。


悟曰:「抖擻精神透關去。」


祖復點頭,竟爾長寢。(東林顏屯庵記其事)


 


 


             韓退之曰:「且愈不助釋氏而排之者,其亦有說。至於


陽永叔曰:『佛法為中國患千餘歲,世之卓然不惑而有力者,莫不欲去之。』嘗去矣而復大集,攻之暫破而愈堅,撲之未滅而愈熾,遂至於無可奈何。二皆欲壯其儒道,雖排之破之,實激揚吾釋氏之道。何害之有?」(公論)


 


 


             舒王問佛慧泉禪師曰:「禪家所謂世尊拈花,出自何典?」


泉云:「藏經所不載。」


王云:「頃在翰苑偶見大梵王問佛決疑經三卷,因閱之,經中所載甚詳。梵王至靈山會上,以金色波羅花獻佛,捨身為牀坐,請佛為羣生說法。世尊登坐拈花示眾,人天百萬悉皆罔措,獨迦葉破顏微笑。世尊云:『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分付摩訶迦葉。』」泉嘆其博究!(梅溪集)


 


 


             秦國夫人計氏法真,因寡處,屏去紛華,蔬食弊衣,習


為法,於禪宗未有趨嚮。因徑山大慧遣謙禪者致問其子魏公浚公,留謙以祖道誘其母。


真一日問謙曰:「徑山和尚尋常如何為人?」


謙曰:『和尚只教人看狗子無佛性,只是不得下語,不得思量卜度。只舉「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只這麼教人看。』


真遂諦信。以狗子話晝夜參究,坐至中夜,俄有契,連作數偈呈於大慧。其後云:


「終日看經文,如逢舊識人。莫言頻有礙,一舉一回新。」(語錄)


 


 


             神光者,磁州人,曠達之士也。居伊洛,博覽羣書,善談


玄理。每歎曰:「孔老之教,禮術風規,經論之詮,未盡妙理。近聞達磨大士住止少林,至人不遙,當造玄境。」


乃往彼,晨夕參承。大士唯端坐面墻,莫聞師誨。


光自惟曰:「昔人求道敲骨取髓,捨身求偈。


古尚若此,我又何人?」


其年 十二月九日 夜大雪,光立於庭中,遲明積雪過膝。


師憫而問曰:「汝立雪中當求何事?」


光悲淚曰:「惟願慈悲開甘露門廣度羣品。」


師曰:「諸佛無上妙道積劫勤求,難行能行難忍能忍。汝


豈以小德小智輕心慢心欲覬真乘乎?」


光聞師誨,潛取利刀自斷左臂置於師前。


師知是法器乃曰:「諸佛最初求道,為法忘軀。


汝今斷臂吾前,求亦可在。」


因與易名曰慧可。


光曰:「諸佛法印可得聞乎?」


師曰:「諸佛法印匪從人得。」


光曰:「我心未安,乞師安心。」


師曰:「將心來與汝安。」


光曰:「覓心了不可得。」


師曰:「與汝安心竟。」


光即契悟。(傳燈)


 


 


             永明壽禪師,先丹陽人,父王氏,因縻兵宼歸吳越為先鋒,


遂居錢塘。師生有異才,及周,父母有諍,人諫不從,輒於高榻奮身於地,二親驚懼抱泣而息諍。長為儒生,年三十四往龍冊寺出家受具。後苦行自礪,唯一食,朝供眾僧夜習禪法。尋往台之天柱峯,九旬習定,有尺鷃巢於衣裓。


暨謁韶國師,一見深器之,密授玄旨。仍謂師曰:「汝與元帥有緣,他日大興佛事。」初住明之資聖,至建隆元年忠懿王請居靈隱新寺,為第一世。明年請居永明道場,眾盈二千,皆頭陁上行。願為僧者,師即奏王與度牒剃染。


因僧問:「如何是永明旨?」


師示偈曰:


「欲識永明旨,西湖一湖水。日出光明生,風來波浪起。」


又僧問:「學人久在永明,為甚不會永明家風?」


師曰:「不會處會取。」


僧云:「不會處如何會?」


師曰:「牛胎生象子,碧海起紅塵。」


 


開寶七年謝事歸華頂峯。頌曰:


「渴飲半掬水,飢飡一口松。胸中無一事,高臥白雲峯。」


偶讀華嚴至若諸菩薩不發大願是菩薩魔事,遂撰大乘悲智願文,代為羣迷日發一徧。在國清修懺至中夜旋繞次,見普賢像前供養蓮華忽然在手,從是一生散華供養,感觀音大士以甘露灌口,獲大辯才,著宗鏡一百卷。


 


寂音曰:「切嘗深觀之,其出入馳騖於方等契經者六十本,參錯通貫此方異域聖賢之論者三百家,領略天台、賢首而深談唯識,率折三宗之異義而要歸於一源。故其橫生疑難則釣深賾遠,剖發幽翳則揮掃偏邪。其文光明玲瓏縱橫放肆,所以開曉自心成佛之宗,而明告西來無傳之的意也。


禪師既寂,叢林多不知名,熙寧中圓照禪師始出之,普告大眾曰:「昔菩薩晦無師智自然智而專用眾智,命諸宗講師自相攻難,獨持心宗之權衡以準平其義使之折中,精妙之至可以鏡心。


於是衲子爭傳誦之。元祐間寶覺禪師年臘雖高,猶手不釋卷,曰:「吾恨見此書晚矣!平生所未見之文,功力所不及之義,備聚其中。」因撮其要處為三卷,謂之冥樞會要,世盛傳焉。


後世無是二大老,叢林無所宗尚。舊學者日以慵墯,絕口不言,晚至者日以窒塞,游談無根而,何從知其書講味其義哉?脫有知之者,亦不以為意,不過以謂祖師教外別傳不立文字之法,豈當復首文字中耶?彼獨不思達磨前,馬鳴龍樹亦祖師也,而造論則兼百本契經之義,泛觀則借讀龍宮之書。後達磨而興者,觀音、大寂、百丈、黃檗亦祖師也,然皆三藏精微該練諸宗。今其語具在,可取而觀之,何獨達磨之言乎?


 


聖世逾遠,眾生根劣,趣慮褊短,道學苟簡。


其所從事,欲安坐而成,譬如農夫墯於耕耘,垂涎仰食,


為可笑也。


 


師嘗願曰:「普願十方學士一切後賢,道富身貧,


情疏智密,闡揚佛祖心宗,開鑿人天眼目。」


(錄等)


 


人天寶鑑()


 


 


古之人以修心為要,心之正,行毋越思,言斯鳴道,使夫後進其可師模,有何禪、教、律、儒、釋、道之異也?盖至公則天下共之。四明禪者秀公,篤志於此,履歷叢林,玄機綜覽,隨所聞見集成此書,闢人天眼目,因以寶鑑名焉!走大圓覺,求之刊行。非獨發明先輩幽德潛光,將與同志力追此道。予嘉其說,遂跋其後云。


旹紹定庚寅自恣前一日古岑比丘(師贊)書於萬壽歸雲堂


 


 


秀書記集古成書,曰「人天寶鑑」,請著語,遂下一轉云:「先德情知厚顏,那堪落井更攀欄。


本來一點明如日,胡漢何曾自照看。」


紹定庚寅中秋住靈隱 妙堪 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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