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和尚
雲山和尚,有僧從西京來,師問:「還將得西京主人書來否?」曰:「不敢妄通消息。」師曰:「作家師僧,天然有在。」曰:「殘羹餿飯誰喫?」師曰:「獨有闍黎不甘喫。」其僧乃作吐勢,師喚侍者曰:「扶出這病僧著。」僧便出去。
師見僧來,便作起勢,僧便出去,師曰:「得這麼靈利。」僧便喝曰:「作這個眼目,承嗣臨濟也太屈哉!」師曰:「且望闍黎善傳。」僧回首,師喝曰:「作這個眼目,錯判諸方名言。」隨後便打。
虎谿庵主
虎谿庵主,僧問:「庵主在這裡多少年也?」師曰:「祇見冬凋夏長,年代總不記得。」曰:「大好不記得。」師曰:「汝道我在這裡得多少年也?」曰:「冬凋夏長,聾!」師曰:「鬧市裡虎。」
僧到相看,師不顧,僧曰:「知道庵主有此機鋒!」師鳴指一下,僧曰:「是何宗旨?」師便打。僧曰:「知道今日落人便宜。」師曰:「猶要棒喫在。」
有僧纔入門,師便喝,僧默然,師便打,僧卻喝,師曰:「好個草賊。」有僧到,近前曰:「不審庵主?」師曰:「阿誰?」僧便喝,師曰:「得這麼無賓主?」曰:「猶要第二喝在。」師便喝。有僧問:「和尚何處人?」師曰:「隴西人。」曰:「承聞隴西出鸚鵡,是否?」師曰:「是。」曰:「和尚莫不是否?」師便作鸚鵡聲。僧曰:「好個鸚鵡!」師便打。
覆盆庵主
覆盆庵主問僧:「什處來?」僧曰:「覆盆山下來。」師曰:「還見庵主麼?」僧便喝,師便打,僧曰:「作什麼!」師住棒,僧擬議,師又打。一日有僧從山下哭上,師閉卻門,僧於門上畫一圓相,門外立地,師從庵後出,卻從山下哭上,僧喝曰:「猶作這個去就在。」師便換手搥胸曰:「可惜先師一場埋沒。」僧曰:「苦!苦!」師曰:「庵主被謾。」
桐峰庵主
桐峰庵主,僧問:「和尚這裡忽遇大蟲,作麼生?」師便作大蟲吼,僧作怖勢,師大笑,僧曰:「這老賊。」師曰:「爭奈老僧何!」有僧到庵前便去,師召闍黎,僧回首便喝,師良久,僧曰:「死卻這老漢。」師便打,僧無語,師呵呵大笑。
有僧入庵便把住師,師叫:「殺人!殺人!」僧拓開曰:「叫喚作什麼?」師曰:「誰?」僧便喝,師便打,僧出外回首曰:「且待!且待!」師大笑。
有老人入山參,師曰:「住在什處?」老人不語。師曰:「善能對機。」老人地上拈一枝草示師,師便喝,老人禮拜,師便歸庵,老人曰:「與麼疑殺一切人在!」
杉洋庵主
杉洋庵主,有僧到參,師問:「阿誰?」曰:「杉洋庵主。」師曰:「是我。」僧便喝,師作噓聲,僧曰:「猶要棒喫在。」師便打。僧問:「庵主得什麼道理便住此山?」師曰:「也欲通個來由,又恐遭人點檢。」僧曰:「又爭免得。」師便喝,僧曰:「恰是。」師便打,僧大笑而出,師曰:「今日大敗。」
定上座
定上座初參臨濟,問:「如何是佛法大意?」濟下禪床擒住,師擬議,濟與一掌,師佇思,傍僧曰:「定上座何不禮拜?」師方作禮,忽然大悟。
後南游,路逢巖頭、雪峰、欽山三人,巖頭問:「上座什處來?」師曰:「臨濟來。」巖曰:「和尚萬福。」師曰:「和尚已順世也。」巖曰:「某甲三人特去禮拜,薄福不遇,不知和尚在日有何言句,請上座舉 一兩 則。」師遂舉臨濟上堂曰:「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常在汝等諸人面門出入,未證據者看看。」時有僧問:「如何是無位真人?」濟下禪床搊住曰:「道!道!」僧擬議,濟拓開曰:「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橛?」巖頭不覺吐舌。雪峰曰:「臨濟大似白拈賊。」欽山曰:「何不道赤肉團上非無位真人?」師便擒住曰:「無位真人與非無位真人相去多少?速道!速道!」欽山被擒,直得面黃面青語之不得。巖頭、雪峰曰:「這新戒不識好惡,觸忤上座,且望慈悲。」師曰:「若不是這兩個老漢,築殺這尿床鬼子。」
師在鎮府齋,回到橋上坐次,逢三人座主,一人問:「如何是禪河深處須窮到底?」師擒住擬拋向橋下,二座主近前諫曰:「莫怪觸忤上座,且望慈悲。」師曰:「若不是這兩個座主,直教他窮到底。」
奯上座
奯上座離臨濟參德山,山纔見,下禪床作抽坐具勢,師曰:「這個且置,或遇心境一如底人來,向伊道個什麼免被諸方檢責。」山曰:「猶較昔日三步在,別作個主人公來。」師便喝,山默然。師曰:「塞卻這老漢咽喉也。」拂袖便出。(溈山聞舉云:「奯上座雖得便宜,爭奈掩耳偷鈴。」)
又參百丈,茶罷,丈曰:「有事相借問得麼?」師曰:「幸自非言,何須謼譗?」師曰:「更請一甌茶。」丈曰:「與麼則許借問。」丈曰:「收得安南,又憂塞北。」師擘開胸曰:「與麼不與麼?」丈曰:「要且難搆!要且難搆!」師曰:「知即得,知即得。」(仰山云:「若有人知得此二人落處,不妨奇特。若辨不得,大似日中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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